转自天涯http://www.tianya.cn/publicforum/Content/news/1/56575.shtml
一天,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,一个年轻的农村妇女背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操着外地的口音,挨个汽车讨钱。孩子胖嘟嘟的,看着活泼、机灵、可爱的样子。妈妈呢,结实健壮,但眼神里有些狡黠…… 连续多天,每当经过这个路口,那个年轻的母亲都背着孩子在挨个汽车讨钱…… 这只是繁华路口中的其中一幕,在中华路、在南五马路、在太原街、在皇寺广场……这样的身影你不会陌生。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群?家庭困难还是以此为职业?本报记者前后用了半年多的时间,从沈阳到甘肃详细了解了这群乞讨族的别样生活…… 一个伪装成各种残疾、怀抱脏兮兮的小孩来博得人同情的群体 西塔,因为是沈城繁华的地方,这里的乞讨者也多而纷呈。十字路口、公交车旁、马路旁边,忽然有一只脏兮兮的碗伸到身边,碗里的几个硬币有节奏地跳动着,当你抬头,一个脏兮兮的小孩、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轻妇女背着个小孩或是一个男人拄着拐。他们脸上的表情大致相仿,凄苦而漠然。 这群人早出晚归,只要人多,就有他们的身影,但当你跟了他们一天后,你会惊奇的发现,早晨出来拄拐的男子在晚上回去后,拐却是在手里拎着的…… 最初和他们接触是在2月初,是一个叫作老候的男子,年纪并不大,因为要伪装自己,蓄了长长的联毛胡须,看起来像三四十岁,所以得了个老候的称号。 老候的法宝是一双拐杖,最初看到他时,他正拄着拐杖蹒跚着在马路中间向等信号的汽车乞讨。 老候人很实在,知道是采访,虽然开始有些抵触情绪,但随着时间慢慢地转变了态度。 “我是实在没办法,家里真穷,就选择了乞讨,不像他们是指这个赚钱。所以也不怕什么。”老候说。 老候是甘肃省岷县人,和他来沈阳除了当地乡亲外,还有自己的妻子和5岁的儿子,乞讨要钱是听乡亲们回家时说,在大城市乞讨是如何的赚钱,当时做过赔本生意,在工地打工却换了一身病,欠了一屁股债的夫妻俩在今年3月份,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沈阳。 “我家三口人,老婆抱着小孩出去要钱,我就得拄拐来冒充残疾人,好多要点钱,小孩人家给钱,但一个正常人去要钱没人给,要不家里的债就没时候还上。”老候拿着双拐说。 拄一天拐的老候只有到了晚上,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,拿着拐回家。 和老候接触了才知道,他们的乡亲们在沈阳讨要的基本上都是以小孩为主要讨要工具,其次才是大人,而且大人一旦出去讨要,都会伪装成残疾人。 一个全家男女老少背井离乡到大城市乞讨要钱的群体 一面是高楼林立的城市,一面是污水横流的小巷。高楼和污水之间,就生活着这样一群不远万里来沈阳的乞讨者! 没有人注意这污秽的小巷,这里脏乱不堪,没有人愿意来,只有一群群的乞讨者,而且全部以家为单位,就在这样的一条条小巷内居住、生活。 老候一家三口是和同村的老董一家5口、小候一家4口共12人,住在西塔西测棚户区内的一间不到10平米的违建房内,三家人吃、住全在一起。 屋子里凌乱不堪,几乎什么都没有,一个通长的床铺下面用木板临时的支撑着,老候的妻子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说,大人小孩都住在上面,因为地方不够大,都是脚对头的睡。 “为了能赚钱,谁家都是留一个人在家看家,其余的人全都来了沈阳,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,人多能多要啊。”老候说。 就在这间屋里,老董把自己的妻子、4岁的孩子和父母全带来了沈阳过乞讨者的生活,但因为“经验”不足,每天的“收入”非常可怜。 而就在这样的一片棚户区内,来自老候的家乡甘肃岷县的人就有上百人,而且全部是全家出动,老人和孩子。 “老人、小孩、妇女是弱势群体,要钱好要,所以每次出来都会把他们带来。也就出现了全家出动的情况。”老候说。 一个男人在家买菜做饭、女人和孩子在外乞讨要钱的群体 老人、孩子、妇女容易讨要,所以也就成全了大男人。在这样一群人中,除了老候因为家境困难,需要自己出去讨要外,其他家的男人,几乎没有出去讨要的,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家买菜做饭、送饭,另外适当的时候去监视一下自己的老婆、孩子。 “看见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出去要钱肯定每人给钱,只有进行伪装之后才行,但是他们大部份家庭不缺钱,而且老婆、孩子要钱时间长,有经验,所以男人们就干脆在家呆着,吃饭时间就买菜做饭,平时几个人坐在一起打扑克。”老候说。 确如老候所说,住在同一个巷子的男人们,一大早把老婆、孩子、父母送出家门后,就在家里闲呆着,有时白天几个人花上几块钱去唱个小歌,到了晚上,几个小菜,几瓶啤酒,然后,把孩子、老婆一天讨要到的硬币翻放在床上,开始数钱。 有时也可能会因为钱太多,几家人合伙买了个算盘,找个会用的,帮助算帐。 可能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,就是配药。 “人要是生病了,根本不敢去医院,到药房买药,回来自己兑药,自己打吊瓶。”老候说,他的岳父生病之后,就是他自己配药给打好的,但孩子生病只是吃药,从来不私自打药。 一个用自己的孩子童年来乞讨要钱的群体 说道孩子,爬在大床上的四个孩子竖起了耳朵。两个男孩、两个女孩,一个4岁,一个5岁,一个8岁,一个10岁。 但本该童贞烂漫的他们,已经变了味道…… “姐姐,你要了多少钱?”这是孩子们回来见到小朋友常说的一句话。而当得到答案后,一个5岁的小孩就会因要钱的多少而变得或喜或悲。 “都不上学的,在那边只能上小学5年纪,在往上读就读不起了,念也没用,认识几个字就得了,还不如早点出来要点钱呢?”一个家长如是说。 10岁的小兰就读了1年的书,后来就跟随父母一起“走南闯北”了,据说她已经是个讨要的高手了……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,"出租"这个词主要的对象是物品,租车、租房、租书等等,"租人"相信都没听说过。然而记者近日在"乞丐村"采访时却惊奇地获悉,该地租人特别是租小孩乞讨的风气已非常盛行,并大有愈演愈烈之势。经过几日的摸底采访,逐渐揭开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。 每天110元 要不来就挨皮带 那是一种几乎隐形的、根本就不允许让外界所知的特殊群体,乞讨者称租孩子讨要的人为"老板"。 在众多的老板中,来自甘肃省岷县中寨乡小寨办事处(原小寨乡)虎龙村二社三十五岁的李文义,是两个孩子的父亲。 2005年4月初,李文义带着自己的妻子、儿子,还有被他从学校硬拉了出来、正在上学的10岁的大女儿,以及一13岁男孩嘎子(化名),一同来带到沈阳。对外,李文义称嘎子是他的"外甥",其实是通过远房的一个亲戚"牵线搭桥"以每个月300元租来的。 "来沈阳的第一天老李(李文义)就给我下了任务,上午12点之前要50元,下午要讨50元,晚上12点前要讨来10元,一天一共110元。"嘎子说。 “能要到吗?” “开始不行,但老李很凶,要不到他就用皮带抽我,连续半个多月,被打出窍门了,就行了。” “你妈知道会心痛的。” “打得真疼,但我从来没哭,也不想让爸妈知道,家里吃饭的钱都是老李给的,我也要给家里赚饭钱。” 对于皮鞭抽孩子,李文义有一种解释,"刚开始小孩不好好要钱不打不行,得天天跟着很操心,打他几回就有了记性,到时间取钱就行了。其实我对他很好的,吃的也很好,而且每天都有水果吃。" 6月19日早晨7点,在西塔附近的一片棚户区内,嘎子在不大的"家"门口,吃着一碗便面,他头一天要到了150元钱,方便面是李文义对他的奖励。 7点30分,嘎子准时到位于中华路中兴大厦南门的出租车乘降站“上班”,一有乘客下车,他就冲过去为乘客打车门或给人跪下,然而大部份乘客都不给钱。面对各种辱骂,嘎子就像没听见,在各个出租车之间奔跑。 中午,李文义拎着一个塑料袋出现。嘎子在一个广告牌后面,把一上午要的钱全交了出去,李文义嘀咕了几句,把塑料袋交给嘎子。里面是一成不变的午餐:四个馒头、一个西红柿。嘎子找个阴凉地,馒头就着西红柿很快下肚,然后跑到附近大厦的洗手间,对着水龙头一阵痛饮。看着嘎子继续讨要,收过钱的李文义到中兴7楼风味城点了一碗西北风味面条。 "晚上的10元钱是一天中最难要到的,通常到火车站去,没人给不说,碰到铁路的人还往外撵,就得一遍一遍地往里进。"嘎子在一个拐角疲惫地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,又向路边走去。 我们这里过的还是原始社会的生活啊 7月4日,嘎子被执法人员送到了沈阳救助站,同时被救助的还有其他四个孩子,准备送回甘肃,李文义作为监护人也跟了去。 这是他今年第二次回家,上一次回家还是在3月初。与上次自愿回家播种庄稼不同,这次他是被沈阳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“免费”送回来的。 岷县梅川乡十字路口,这里是通往李文义家的必经之路。李文义带着嘎子挤在载有15人的面包车里,30多里的石头路上"爬行"了一个多小时后到达小寨乡小寨村,车只能开到这里,接下来只能步行。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,一位熟人主动和李文义打招呼:"乞完回来了?","是啊,你什么时候回来的","已经一个多月了"。李文义告诉记者,这个人在成都那边乞讨已经有五六年时间了。 "这次出去要得怎么样?"记者问。 稍微迟疑后,李文义开口了,"唉,这次不行,一共要了3000来块钱"。 "那还不错啊,准备什么时候再去?" "暂时还说不上,现在抓得严,沈阳不敢再去了,准备收完麦子再说。" 走走停停近2个小时后,李文义终于看到了自己位于半山腰的家。李文义在一个月前把老婆孩子送回了家,一双儿女看到爸爸回来了,一溜烟跑下山拥进了李文义的怀里,四只黑乎乎的小手争着拎爸爸手中的包,同时也不忘和他们相处了三个多月的"嘎子哥"打个招呼。 李文义家有三间平房,清一色是用黄土夯筑的土屋,家里的老黄牛是与家人同处一院的,弥漫一股浓浓的牛粪味。 夜幕降临,李文义将煤油灯点亮,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炕桌大的地方。因为村里不通电,煤油灯便是惟一的照明工具,这里的家庭也没有任何家用电器。 据了解,虎龙村10个社中,至今没通电的还有5个,将近1000人还在黑暗中摸索着,而那5个社也是去年12月份才告别无电生活的,"我们这里过的还是原始社会的生活啊",李文义父亲的话真实反映了当地的生活环境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