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0月19日上午,正在外面办事的宝贝回家志愿者云谷,在等待之余拿起手机,发现朋友圈里的美国养母Kathy女士转了一篇江阴寻亲志愿者李勇国写的微文,题目是:厦门的何晓英妈妈,我是您女儿徐瑶瑶,小时候我两度离家出走,现我在美国,正在努力寻找你们!
文中写到: 我自幼生活在姑妈家,记得那年我的父母来到姑妈家要把我带回家,并告诉我说,“这是姑妈家,我们俩才是你的父母。”当时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,在我情感里姑妈姑父才是我的亲人,我很生气,那一年我5岁。
记不清回家了多久,可能是不适应家里生活,而且一直在生气,我离家出走找姑妈去,走迷失了,被警察叔叔送去了厦门儿童福利院。有一天福利院一个阿姨过来翻开我身上的衣服查看肚皮,看到两颗痣,阿姨转身就走。第二天我父母把我从福利院领回去了。后来才知道,我走丢后,父母去电视台发布寻人信息,我肚皮上两颗痣就是主要特征,是阿姨通知了父母把我领回去的。
那次回家后,我妈训斥我说:“假如以后再出走,就把你的两个脚绑起来。”听了这话我非常害怕,始终不敢在这个家里再呆下去,生怕哪一天会被绑起来。(大概)8岁那年,我又一次离家出走,我想不起出走的经过,印象中我还上了火车……后面的事记不清,后来警察叔叔把我送去了广州一家儿童福利院。根据记录,我是2002年1月3日送到广州福利院的。在广州福利院呆了三年,2005年2月我被美国一对夫妇领养了。
我现在生活在弗罗里达州,大学毕业已经独立生活和工作,我希望找到我的中国亲人。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,应该是厦门或周边地区,不确定。
这几年我一直试图寻找我的家人,希望有机会告诉爸妈:“小时候我不懂事,让你们操心了,我真的很抱歉。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爱我,而且也一直在找我。”
我要对姐姐妹妹说:“我真的很想你们!”
还要亲口对姑妈说一声:“姑妈、姑父,我爱你们!”
在看到这个篇文章的题目时,云谷特别留意到“瑶瑶”这个名字和“两度离家出走”这个信息。因为云谷跟进的寻家孩子中也有个名字叫瑶瑶的,当时为了帮这个孩子找家,曾经在宝贝回家网查找过名叫瑶瑶的家寻信息,印象中有个瑶瑶就是多次离家的。但因为办事过程中用手机搜索不方便,云谷就把这条信息发到了工作群,让大家帮着找。一个小时后,志愿者小秀才就查到在网站登记的家寻徐瑶瑶: 寻找1992年出生2004年失踪江西省九江市瑞昌市杨林湖 徐瑶瑶113807 细看下来,失踪时间相差两年,地点是在江西而不是厦门,而其他的信息吻合度又很高。志愿者雨涵立即安排家寻志愿者独饮联系家长核实细节,云谷这边也在想办法联系寻家孩子。
10月19日,周末的上午,小秀才查到了徐瑶瑶的微博,看到了她在微博上发的同样内容的寻家求助,小秀才在上面留了言,表明自己宝贝回家志愿者的身份,并表示愿意帮助她寻家。很快,徐瑶瑶加了小秀才的QQ。一听说有可能帮她找到家人,徐瑶瑶激动得把平时用得不多的中文都忘了,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了。小秀才打电话把正在与家人度周末的云谷喊到QQ群里,最后云谷直接在QQ电话里用英文与徐瑶瑶沟通。小秀才把疑似家庭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徐瑶瑶,同时告诉她,家人早就在四处寻找她,徐瑶瑶激动地一直哭,并要求我们向家人表达她的歉意和悔意。
原来徐瑶瑶在五岁那次被带回到亲生父母家时,很是接受不了。因为在她的印象中,姑姑对自己最好,而所谓的亲生父母对她很严厉很不友好。所以她总想着自己跑回到姑姑家,总想做些调皮的事,让亲生父母把她送回到姑姑家。最后一次离家时,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火车,火车一路停了很多次,但她就是不下车,心想离家越远越好越好,最后到终点站广州,没办法只好下车了。下车后被人送到派出所,面对大家关心的询问,她始终装着什么都不知道,派出所只好把她送广州儿童福利院。在广州儿童福利院她很开心,因为她认为父母再找不到她了,她再不用回到那个可能被人绑着双脚的家了。但是,随着年龄的增长,她渐渐地生出悔意。当福利院告诉她说有对美国夫妻要收养她时,她强烈地抗拒,潜意识里不希望走得太远,潜意识里已经有寻找姑姑和亲生父母的想法。但在工作人员的各种劝说下,她还是跟养父母到了美国。到了美国,她也始终把家的信息深深地埋在心里,没有对包括养父在内的其他人提过。
也许受美国文化的影响,也许是长大后才能感受到父母的爱,徐瑶瑶越来越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,还有自己的姑姑和姑丈,因此才有了开头的寻亲过程。
但让人尴尬的是,当小秀才把家长发来的父母和姐妹们的相片发给她看时,她却一个都认不出来,她认定自己是2002年离家,家在厦门;而家长说孩子是2004年离家,家在江西。
为了确保无误,志愿者决定让他们分别采集样本,用DNA来说话。独饮马上联系家长,告诉家长说有个高度疑似他们家女儿的孩子在寻家,建议家长采集血样检验DNA。没想到的是,一开始得知有疑似的家长,很激动,很积极,但从第二天开始,就莫名其妙地认定志愿者是骗子,甚至于妈妈已经采了血,并寄出了,也居然在家里其他人的要求下,向快递公司要求把血样撤回。独饮想尽各种办法,给家长提供了各种核实志愿者身份的渠道,家长就是既不相信,也不核实。就这样僵持了几天,但同时,志愿者们还在不断地做工作,不断地为双方核实各种细节。例如,寻家孩子记得她离家爷爷去世,他们全家去参加葬礼,还记得姑姑家原来有个女儿,因故去世了,所以姑姑才抚养了她几年。类似的信息,都已经得到家长的证实。但家长还是不相信志愿者已经帮他们找到了孩子,他们总认为孩子当时已经很大了,一定知道自己家在江西,不会认为是福建。要找家人的话她自己就会找回来。无奈,志愿者们让徐瑶瑶录了一段视频,视频里徐瑶瑶哭着向爸爸妈妈道歉,请求原谅。但家人还是认为这不是自己的女儿,录视频的地方也不是美国,继续认定志愿者是骗子。费了好大劲,最后志愿者总算说服双方直接通过视频来确认。
10月31日晚,远在美国佛罗里达的徐瑶瑶,通过微信与分别在江西和北京两地的亲人通话并视频,一开始瑶瑶就已经泣不成声,而家人还在各种质疑。但很快,在志愿者的提示下,家人开始相信了,最后他们甚至把志愿者们都撇在一边,只顾自己一家人说话,一直到第二天,他们才分别向各自跟进的志愿者表示:不需要DNA,我们就是一家人!
家人平静下来以后,母亲何晓英多次通过微信向志愿者表示感谢,并为当初的不信任多次道歉。何晓英也把当年的过程简单向志愿者们进行了描述。
徐瑶瑶出生后三天,就送到了姑姑家,当时的说法是给姑姑当女儿,其中的原因是姑姑家有个女儿不幸夭折。瑶瑶在姑姑家得到了万般宠爱,正是因为宠爱过度,缺少了规矩,瑶瑶变得任性、刁蛮,最后姑姑家也管教不了了,只好把瑶瑶送回父母家。没想到这一决定让瑶瑶生出了离家出走的念头,而且走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后来就成了常态,最后就走到自己也走不回家了。
女儿最后这一次离家时,跟所有丢失孩子的父母一样,瑶瑶父母也四处寻找,无时无刻不把女儿的安危挂在心里。何晓英说,最怕的是看到路边乞讨的孩子,但又忍不住要多看两眼,看看会不会是自己的瑶瑶。一听说哪里有人收养了个女儿,哪里有个人长得象瑶瑶,都会亲自跑去看个究竟。这次听说有瑶瑶的消息,当时也激动万分。但因为长期在外谋生,诈骗的故事听得太多,总感觉网上的事情不靠谱。何晓英还曾经把志愿者独饮与她的QQ对话让派出所的干警帮助分析真假,让人哭笑不得的是,当派出所干警很认真地从头到尾地看了几遍后,最后还是把志愿者判定为了骗子。从这天起,何晓英把独饮的电话标为“骗子1”,把云谷的电话标为“骗子2”。
一直到与瑶瑶视频的时候,何晓英还在担心瑶瑶是不是四肢健全,她让瑶瑶双手举起来,让瑶瑶站起来走几步,还担心瑶瑶是不是被犯罪团伙控制着,又让瑶瑶拿着手机走到门外,让他们看看街景,看看瑶瑶是不是真的在美国。
在电话里向志愿者叙述着以上故事的何晓英,一会儿哭一会儿笑,但确实是真心地向宝贝回家志愿者表示了歉意,表达了敬意,并且真心邀请志愿者到现场见证12月19日与瑶瑶的相聚。
对于志愿者来说,这一切都过去了,我们将很快把重心放在下一个案例,等待着我们的是下一个孩子回家路上的各种艰辛和希望!
编后记:
宝贝回家的每个成功案例都是全体志愿者以及各界爱心人士的功劳,是大家团结协作、无私奉献的结果,我们在这里,向每一位参与案例的志愿者致敬。许多志愿者默默无闻的做了很多工作,而在案例编写过程中,因编辑无法亲身参与案例,而案例的编写时间要求相对紧迫,难免会对案例的细节或参与的志愿者有所遗漏。为进一步完善总结的内容,确保案例能够真实还原寻找过程,如发现有遗漏或是偏差,欢迎了解和参与案例的志愿者随时提出修改意见,案例总结如有不妥,可随时与案例编辑或网站管理彤(2022399556)或者依依(539683555)联系,我们将随时修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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